尽管美国过去10个月进行了大面积疫苗接种，但在即将到来的假日季期间，航空旅行却比一年前更具不确定性。

航空公司和旅游行业预计，2021年的假期出行规模要比往年大得多。根据普华永道最近发布的调查报告，超过一半的调查对象（52%）有出行计划，远高于往年大约三分之一的比例。其中，40%的人将乘坐飞机出行。

而行业分析师警告说，这种井喷的需求将给仍在恢复元气的航空公司带来压力。消费者可能会发现机票价格上涨，航班也有限，航空公司还可能因强制接种疫苗任务而面临人员短缺的问题。航空咨询公司Atmosphere研究集团旅游分析师哈特维尔德（Henry Harteveldt）说：“你不得不怀疑这些航空公司是否为假期做好了准备，因为天气可能会出现重大问题，而且在短时间内压力很大。”

“消费者的信心和财务状况是航空业盈利的核心所在。到目前为止，美国人仍有余钱，而且普遍喜欢把钱花在服务上。”投资咨询公司BCA Research高级分析师尤拉佐夫（Arseniy Urazov）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美国国内旅行已经基本回升到2019年的水平，而国际和商务旅行复苏仍然滞后。上涨的油价和劳动力工资还是给航空公司带来了成本方面的挑战。”

假日季出行将更昂贵和拥挤

机票价格正在上涨，再加上防疫要求有所放松，飞机座位安排也比一年前更加拥挤。这意味着，疫情期间坐飞机出行的性价比已经不复存在。

美国联合航空公司首席执行官科比（Scott Kirby）近日表示，飞机燃料价格正在上升到疫情以来最高水平，这将推动机票价格上涨。根据标普全球普氏的数据，美国航空燃油比一年前上涨超过一倍。美联航预测，第四季度的平均燃料成本为每加仑2.39美元，比2019年第四季度的均价要高18%。

但过去几个月中，航空旅行也出现了诸多“险情”。6月，西南航空和美国航空多轮航班被取消；8月，美国廉价航空精神航空（Spirit Airlines）取消了数百次航班；10月，两周前的哥伦布日假期，西南航空公司因恶劣天气和人手问题取消了2000多个航班，数万名乘客被滞留机场，局面相当混乱。

为了满足需求，航空公司正在加大力度增加运力。美国航空公司计划在临近感恩节的那个周日投入超过6400个航班，这只比2019年的水平减少大约5%。西南航空的航班计划比2019年减少约12%。但普华永道航空和旅游业务负责人克莱泽尔（Jonathan Kletzel）指出，航空公司增加运力的速度仍不够快。“除非你提前预订，否则，你将无法到达你的目的地。”他说。

航空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两周前出了大麻烦的西南航空表示，它依靠的是疫情之前的人员配置模式。“我们有15000人在休假，你可能会想，我们给他们打电话说该回来了，他们会出现，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但事实并非如此。”西南航空公司首席执行官凯利（Gary Kelly）说。

蒂尔集团航空分析师阿布拉菲亚（Richard Aboulafia）说，经历新冠大流行早期的大批量裁员以及疫情的反复后，整个航空旅行系统已经变得脆弱不堪。他说：“这个行业从来没有像这样收缩和扩张过。当一个企业必须精确地平衡供应和需求时，中断是不可避免的，尤其现在很难提前预测客户的旅行模式。”

强制打疫苗或将让劳力更加短缺

航空公司面临的另一个难题是，按照拜登政府此前下发的行政命令，包括航空公司在内的联邦承包商必须在12月8日前为员工接种新冠疫苗。由于注射最后一针两周后才算免疫，航空公司将注射两针疫苗的时限提前到11月24日。

至今为止，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疫苗接种最为出色，其97%以上的美国员工已经完全接种了疫苗，其余人员因宗教或医疗原因获得豁免。其他公司则没有披露员工中未接种疫苗的比例。西南航空说，部分员工报告了自身情况，其中“绝大多数”已经接种了疫苗，但仍然有“很大比例的工人没有报告”。

此前，据美媒报道，咨询公司奥纬咨询（Oliver Wyman）数据显示，航空公司的大幅裁员使全球约有10万名飞行员工作时间缩减或长期休假。许多人已经超过18个月没有飞行，回归岗位的飞行员也因为业务生疏而犯操作错误。

有行业观察人士担心，这一命令会令一些员工离职，导致本就缺乏劳工的航空业雪上加霜。航空咨询公司R.W. Mann&Company公司顾问曼恩（Bob Mann）说，这一期限赶上假日季对航空公司来说很糟糕。

代表联邦快递公司、联合包裹服务公司和其他货运公司的美国货运航空公司协会也在给白宫的信中说：“在12月8日之前让我们的员工100%接种疫苗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将这一日期推迟到2022年上半年，将使协会成员能够在假日季节满足电子商务革命的需求。”

但近日，航空公司和白宫对这一规定的负面影响进行了澄清。白宫新冠协调员齐恩茨（Jeff Zients）表示，对联邦雇员和联邦承包商的疫苗接种要求不会影响假期旅行。凯利说：“我们不会解雇任何不接种疫苗的人，疫苗接种也不会扰乱旅行。”美国航空公司首席执行官帕克（Doug Parker）上周也表示，他预计不会有任何员工因疫苗接种规定而离职。

航空业的春天何时到来

过去一年中，美国航空股的表现比标准普尔500指数低5%。上周，美国几家航空公司公布了盈利状况，并表示盈利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美国政府为防止该行业裁员而提供的数十亿美元补助。

美国航空公司称，由于收到了超过9.9亿美元的工资支持，第三季度盈利1.69亿美元。该季度收入总额为89.7亿美元，比2019年同期下降约25%，但比一年前的31.7亿美元大幅增长。该公司预计第四季度收入将比2019年下降约20%。

不过，尤拉佐夫对该行业的前景分析并不太乐观。“航空公司的盈利能力难以捉摸。8月航空公司的收入同比下降了27%，而且成本在上升，如果没有国际和商务旅行的恢复，很难设想会有盈利。”他说，“疫情以来，航空公司的净债务已大幅上升。如果没有积极的现金流产生，它们将越来越难偿付债务。”

尤拉佐夫说，航空业具有高度的周期性，其繁荣程度与经济增长紧密相连。随着经济活动的改善，商务旅行也往往会增加。随着经济增长转化为更高的工资和更强的就业收益，休闲旅游也会起飞，货物的运输也会水涨船高。“美国经济目前处于商业周期的放缓阶段。增长正在放缓，但已脱离高位。即使没有新冠病毒变种，航空公司的销售虽将继续增长，但速度很慢。”他说。

尤拉佐夫认为，商务和国际旅行是航空公司利润最丰厚的业务，而且规模很大。“疫情之前，商务旅行占到了所有旅行的30%。如果这些部分没有回来，行业就很难恢复，公司将保持无利可图，现金消耗将继续。”他称，“预计商务旅行最快在2022年恢复，最坏的情况是2024年。”

根据美国旅游协会预测，美国商务旅行将在2024年恢复到2019年的水平。美国航空公司协会则预测，在最好的情况下，航空公司的客运量将在2022年恢复到2019年的水平，在最坏的情况下将在2024年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