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日，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FINMA）就其对瑞信发行的额外一级资本债券（AT1）完全减记的依据发表声明，称“由于对瑞信资本工具（即所谓的AT1债券）的大量询问，FINMA提供了有关减记这些工具的基础的信息。FINMA已指示瑞信完全减记其AT1工具，并立即通知相关债券持有人。二级债券不减记。有关个别债券的问题应向资本工具的发行人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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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在瑞信紧急出售过程中，其价值170亿美元的AT1债券被减计为零。此举也让该类债券持有者血本无归。

最新消息显示，来自美国的投资者在愤怒之下决定起诉。此前已有瑞士、美国和英国的律师正在与各地AT1债券持有者讨论可能采取的法律行动。

FINMA解释减记逻辑

FINMA在最新声明中解释道，其减记瑞信的AT1债券，依据的是瑞信债券发行说明书和瑞士联邦政府委员会的《关于额外流动性援助贷款和瑞士国家银行向具有系统重要性的银行提供流动性援助贷款的联邦违约担保的紧急法令》（下称“紧急法令”）。

其中，在瑞信债券发行说明书中，根据合同规定，AT1债券将在生存能力事件（viability event）中完全减记，特别是在获得政府特别支持的情况下。

FINMA称，由于瑞信于2023年3月19日获得了由联邦违约担保所担保的特别流动性援助贷款，因此该银行发行的AT1工具满足了这些合同条件。

瑞信的AT1债券募集书中表明，其触发条件是普通股权一级资本（Common Equity Tier, CET1）比率低于7%或发生“生存能力事件”，若公司发生“生存能力事件”，AT1债券会被自动且永久减记为零。

中金公司研报表示，瑞士信贷官网公布的高触发资本工具基本全部是AT1，因此其触发的条件是CET1小于7%或者发生生存能力事件。突发事件触发时需要瑞士信贷通知持有人（只有CET1<7%才需要告知），但此次并非如此。那么不难得出结论，此次是触发了生存能力事件，AT1会被减记为零。

“瑞士信贷在3月16日宣布将通过担保贷款工具和短期流动性工具从瑞士央行获得500亿瑞士法郎的借款，虽然瑞信官方表示没有触发生存能力事件，但在股权未清零的情况下最终还是清零了AT1也成为了市场热议焦点，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其他AT1资本工具的价格重估。”中金公司研报称。

FINMA继续解释道，“2023年3月19日，瑞士联邦委员会颁布了《紧急法令》。该条例还授权FINMA命令借款人和金融集团减记AT1。”

因此，根据上述合同型协议和紧急法令，FINMA指示瑞信减记AT1债券。

FINMA首席执行官安格恩（Urban Angehrn）表示：“周日（20日），可以找到保护客户、金融中心和市场的解决方案。在此背景下，十分重要的是瑞信的银行业务可继续顺畅无间断地运作。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FINMA并公布了所有受影响的公开发行的AT1工具的清单。

七百五十多名与会者参加诉讼讨论会

在FINMA再次出文解释之前，不少愤怒的投资者已决定起诉。其原因在于，在瑞信紧急出售过程中，其价值170亿美元的AT1债券被减计为零的行为让该类债券持有者血本无归。

正如中金公司在研报中所解释道，根据巴塞尔协议Ⅲ对银行资本清偿顺序的相关规定，最先被清偿的资本为普通股权一级资本（Common Equity Tier, CET1），其次为AT1债券。但在此次瑞银收购瑞信过程中，清偿顺序靠前的普通股东权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护，但相对更加安全的AT1债券却反而被全额减记，与巴塞尔协议Ⅲ的清偿顺序相悖，这引发了债券持有人的恐慌情绪。

最新消息显示，来自美国的投资者在愤怒之下决定起诉。此外已有瑞士和英国的律师正在与各地AT1债券持有者讨论可能采取的法律行动。

“合同是用来兑现的。”阿帕卢萨管理公司（Appaloosa Management）的亿万富翁创始人泰珀(David Tepper)对此表示：“如果这种情况继续存在，如果政府可以在事后修改法律，你怎么还能相信在瑞士或在欧洲发行的任何债务证券。”

泰珀是针对陷入困境金融公司最成功的投资者之一。2009年，他押注美国银行不会在上次金融危机期间被国有化，从而赚取了数十亿美元。在瑞信陷入混乱之际，阿帕卢萨管理公司购买了一系列瑞信的高级和次级债务。

同样持有瑞信 AT1债券的RBC BlueBay首席投资官道丁（Mark Dowding）表示，瑞士“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香蕉共和国”。他的Financial Capital Bond基金本月下跌了12.2%。

Quinn Emanuel Urquhart & Sullivan和Pallas Partners是代表债券持有人的律师事务所，Quinn Emanuel Urquhart & Sullivan律所在22日主持了电话会议，有七百五十多名与会者参加。

Quinn Emanuel Urquhart & Sullivan律所合伙人伊斯特（Richard East）表示，瑞银合并瑞信的交易是“一项伪装成合并的决议”，并指出欧洲央行和英国央行的声明与瑞士的做法保持了距离。

“当其他监管机构礼貌指出他们在一项决议中会尊重普通优先事项时，你就知道出了问题，”他补充说。

此前，欧盟单一处置委员会、欧洲银行管理局和欧央行监管部门联合发表声明表示：“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在金融稳定委员会建议的改革下，欧盟实施的决议框架内，特别规定了对于陷入困境的银行的股东和债权人应承担损失的顺序。”

“普通权益工具（CET1）是最先吸收损失的，只有在它们被充分使用之后，才会要求减记AT1。”上述声明重申道，“这种方法在过去的案例中一直被应用，并将继续指引欧盟单一处置委员会和欧洲央行银行监管部门在危机干预中的行动。”

“AT1现在和将来都是欧洲银行资本结构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上述声明重申。

Quinn Emanuel Urquhart & Sullivan律所正着眼于多个国家的诉讼。潜在途径包括以侵犯投资者财产权或任意行使自由裁量权为由对FINMA的行为提出质疑。该公司还在调查瑞信是否会对向投资者作出的陈述的不当销售负责。

Pallas Partners也在22日下午与潜在客户举行了电话会议。该律所创始合伙人哈里森(Natasha Harrison)表示：“有一个很好论据表明，就在3月14日，瑞信的财务安全还存在虚假陈述和错误陈述”。

据统计，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CO)和景顺投资有限公司是瑞信AT1债券的最大持有者，而BlueBay和Legg Mason也等均为瑞信AT1债券的长期持有者。Algebris Investments、Lazard和GAM运营的基金则是受到AT1债务更广泛抛售重创的基金经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