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属于演出淡季的三月，却在春寒料峭时突然成了旺季。今年三月，上海演出市场作为国内“演艺大码头”，显示出热潮回归的迹象。

先是“国字头”的中国交响乐团、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将今年国内巡演的第一站设在上海。之后，杭州爱乐乐团、深圳交响乐团、贵阳交响乐团、广州交响乐团等交响乐团和中国广播民族乐团、苏州民族管弦乐团、中央民族乐团等民族管弦乐团接踵登陆上海。由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中心承办的“时代交响——全国优秀乐团邀请展演”，直接为上海演艺市场升温。

3月18日至4月2日，暌违两年的“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也宣告回归，从过去的5月档期提前到3月开幕，在两周内举办41台演出。这也是疫情后上海举办的第一个国际艺术节展活动。

【资料图】

“去年，我们的巡演两度计划，又两度取消。今年春暖花开，我们终于在渡尽波折后重启巡演。”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总经理任小珑告诉第一财经，他能明显感受到演出市场回暖的迹象。尽管国外乐团还无法像疫情之前那样到访中国，但今年一开春，诸多国内乐团就开始计划巡演，老牌的国内古典音乐节也纷纷重启，相继宣告中国古典音乐市场的复苏。

巡演的意义

要谈论中国古典演出市场的复苏，巡演是最核心的话题。

“古典音乐从诞生之日，就是通过音乐家四处巡演而传播到全世界。”任小珑说，在没有广播、没有唱片也没有电视的年代，音乐的传播只能依靠现场，音乐家和乐团不惜舟车劳顿，四处演出。

他曾在德国柏林爱乐音乐厅看到一张老照片，那是19世纪初，柏林爱乐乐团首次去美国巡演的场景。“那时候的德国演奏家去美国，只能坐轮船，到岸时，十几个演奏员在旅途中感染疾病去世。自古以来，音乐家就是用生命在巡演。通过巡演，不长腿的音乐长上了腿，德国人听到了柴可夫斯基，美国人也能听到英国的作品。”

任小珑认为，中国古典音乐市场在近二三十年经历了巨变，“上世纪70年代，欧美乐团作为中西关系解冻的象征进入中国，他们以友好的姿态来到中国巡演，当时的费城交响乐团、柏林爱乐乐团的演出，至今都是值得纪念的文化盛事。”

2007年12月22日，中国国家大剧院的开幕，如同一个分界线。“之前北京的交响乐演出市场一年只能见到两三支海外乐团，但2007年之后，一年有十几个交响乐团到北京。密度的增加，就是交流的增加。”他回忆，在疫情前，世界顶尖乐团来到中国演出，总以北京和上海为巡演地，诸多顶级乐团的到访，见证并推动了中国古典音乐市场的发展。

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在成立的11年里，同样见证了国内古典音乐的蓬勃发展。乐团音乐总监吕嘉告诉第一财经，国家大剧院迄今排演了80多部歌剧，委约创作的交响乐作品也有数十部。全国范围内，交响乐团的数量也达到近百支。

以上海为首站，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将在吕嘉率领下，携大提琴演奏家秦立巍、琵琶演奏家张强、二胡演奏家马向华，依次到访上海东方艺术中心、江苏大剧院、武汉琴台音乐厅、广州大剧院、长沙音乐厅，完成五城八场的国内巡演。这也是继2021年后乐团举行的第二次国内巡演。

并不发达的古典音乐巡演市场

疫情三年，京沪古典音乐市场都在努力寻找转机。上海交响乐团是最早行动尝试“转型”的演出团体之一，早在2020年1月就开启“云剧院”，提供免费在线音乐演出。2022年4月更有上海市委宣传部统筹的“艺起前行”，联合上海的音乐院团和剧场，持续发挥音乐疗愈作用。

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只要能在北京举行音乐会，观众总是蜂拥而至，场场满座。人们在特殊时期对音乐的精神需求显而易见。

当疫情过去，人们迫切期待的交响乐现场回归，如何把高品质的巡演带到全国，也成了中国本土交响乐团的使命。

中国交响乐团时隔4年来到上海，就拿出瓦格纳的歌剧《唐豪瑟》序曲，肖斯塔科维奇《c小调室内交响曲》和勃拉姆斯《e小调第四交响曲》三首风格不同的西方经典，以及中国作品《山河颂》和《星辰大海》。

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曾在2021年携布鲁克纳《第六交响曲》到上海，这次将上演布鲁克纳《E大调第七号交响曲》。此次巡演中，乐团将演绎瓦格纳《罗恩格林》第一幕前奏曲、勃拉姆斯第二号交响曲和布鲁克纳第七号交响曲，以三部充满挑战性的作品，展现乐团十年来在德奥作品和歌剧音乐方面的成就。

在任小珑看来，国内的古典音乐巡演市场很不发达。通常，只有海外顶尖乐团在国内的巡演可以演出一些严肃的经典作品，国内本土交响乐团的巡演常常是在春节期间演一些雅俗共赏的音乐。任小珑说，“国字头”交响乐团走出北京到外地巡演，只要处于节假日或新春期间，票房收入通常不错，足以覆盖演出成本。但要在非节假日做巡演，并且演出一些严肃作品，对乐团、观众、主办方而言都是考验。那种秉持着严肃态度的艺术精神，能巡演代表乐团水准的音乐会，在整个演出市场很稀缺。

此次去上海演出的九家交响乐团，票价都不贵，背后需要政府、赞助商的补贴，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今年巡演就拿到了金融街资本赞助。在“上海之春”音乐节上，也增加了优惠票的场次和数量，舞剧《蓝色裙摆》全场最高票价仅为80元。

“我们虽在北京，但却属于全国，所以，持续、定期、高品质地走出北京、以乐会友，其实是我们作为首都乐团的责任。”任小珑说，在此次巡演的五个城市里，上海、南京、广州三地均邀请乐团连演两场风格迥异但同样重量级的作品。这样的巡演安排，往往常见于世界级乐团在华巡演。此次巡演背后的主办方吴氏策划总经理郑颖希望，能有更多的中国乐团能在本土巡演中展现出对标国际水准的策划和演出品质，这样，中国古典音乐市场才真正走向发展之路。

据统计，今年三月，上海仅市属国有院团、剧场就计划演出672场，诸多演出的上演，也将拉动起上海文化市场的快速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