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的好日子似乎又回来了。

根据美国纽约州审计长的最新报告，2021年华尔街的奖金额度跃升超20%，平均报酬达到25.75万美元（约合164万元人民币）的历史最高水平。而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2021年全年，所有美国私营部门雇员的平均周收入仅增长了2%。

2021年，美国银行业报告了创纪录的利润，再加上劳动力市场紧张，银行为了留住人才开始发放大笔奖金。纽约州审计长迪纳波利（ThomasDiNapoli）说：“华尔街飙升的利润在2021年再一次超过预期，推动了创纪录的奖金。”

这一趋势将延续下去。投资咨询公司BCAResearch美国资产部首席策略师唐克尔（Irene Tunkel）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2022年，银行业与金融业这样的周期性行业盈利表现会更佳。“2021年是银行在并购和首次公开募股（IPO）活动蓬勃发展的背景下的一个大爆发年。”她称，“有早期迹象表明，2022年的借贷可能会回升。”

美国金融业丰收之年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美国家庭在疫情期间积累了大量超额储蓄。他们的资产负债表仍是健康的。此外，住房市场紧张，工资增长强劲，这些因素对消费支出也是有支持作用的。消费繁荣持续，因此经济数据看起来还不错。

高通胀无疑是美国经济的巨大威胁，但同时也催生了“工资性通胀无处不在”的景象。在新冠疫情的席卷下，美国先是经历了失业潮，紧接着企业又陷入了“抢人大战”，为了争夺员工不得不加薪。

麦当劳、亚马逊等零售餐饮巨头率先宣布加薪，私营部门雇员时薪显著上涨。随后美国的小型公司也加入了涨薪的行列。

华尔街当然也不落后于人。报告显示，2021年，纽约市证券业奖金总额增长21%，达450亿美元。而此前的2020年，奖金总额增幅为25%，平均额度为21.37万美元。

但奖金的增幅并不令人惊讶。得益于繁荣的兼并、公开上市和强劲的交易活动，今年1月，高盛和摩根大通等华尔街公司公布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收入增长。根据其年报，摩根大通全年获得了创纪录的483亿美元（约合3077亿元人民币）利润，高盛和花旗银行的税前利润都几乎翻了一番，富国银行的利润更是2020年的六倍之多。汇丰银行也报告，其年度税前利润激增，从88亿美元上升到190亿美元。

除了有钱可发之外，更重要的是，疫情期间，华尔街面临着残酷的劳动力市场竞争。为了招聘和留住顶尖人才，顶级银行不得不拿出更大的薪酬筹码。

例如，据美媒报道，前些年，由于高盛的声望，其工资和奖金相较其他投资银行较低，这种代价被称为“高盛折扣”，因为初级员工认为“在高盛工作”是一种投资，在未来会得到回报。但疫情期间，这不足以留住人才。

知情人士透露，高盛将表现优异的投资银行家的年度奖金总额提高了40%～50%，为普通员工发放的奖金比例也相当于初级员工工资的76%至226%不等，远远超过其他投行的奖金。高盛的合伙人还获得特别股票奖金，其中一些达到了数百万美元的待遇。

但涨薪是华尔街的普遍现象。财报显示，最近一个季度，美国最大的几家银行的非利息支出激增了数百亿美元。摩根大通报告称，由于员工薪酬增加，其去年第四季度的非利息支出猛增了11%。高盛去年的薪酬支出增长了33%。

“你是在为留住员工付费，而不仅仅是为业绩付费，”高盛前资深银行家多布金（Eric Dobkin）说，“今年企业不得不超额支付以留住他们最想要的人。”

今年早些时候，美国银行表示，该行正在发放最近六年以来规模最大的特别薪酬奖。但该奖励将从2023年开始在四年内以等额方式发放，这意味着员工必须留在工作岗位上，才能获得全部的报酬。

汇丰银行将其员工奖金池增加到35亿美元，提高了近三分之一，达到了自2014年以来的最高水平。该行说，因为其财务业绩强劲，而且“对于长期业绩来说，必须继续吸引和保留必要的人才，以实现我们的战略重点”。

华尔街人挣的是平均工资的5倍

近年来，纽约市的金融中心地位正在被分散，一些工作被转移至佛罗里达和得克萨斯州。纽约市拥有的全美证券业工作岗位比例已从1990年的33%下降到2021年的18%。与此同时，华尔街也在继续裁员，2021年的总就业人数下降到18万个。

但根据迪纳波利的说法，证券业仍是纽约市的纳税大户，且超过10%的工作岗位直接或间接地与该行业相关联。在纽约市，证券业仅占私营部门工作岗位的5%，但却提供了约五分之一的私营部门工资。包括奖金在内，去年证券业的平均工资为43.8万美元（约合280万元人民币），是其他私营部门平均工资9.2万美元的近五倍。

当然，这一惊人的数据是“平均数”，站在行业塔尖的人收入大大高于这一数据。例如，投资银行高管的收入更加“疯狂”。2021年，富国银行支付给首席执行官沙夫（Charlie Scharf）的年薪高达2450万美元，比前一年增加了20.4%。摩根士丹利首席执行官戈尔曼（James Gorman）加薪幅度为6%，达到3500万美元。摩根大通CEO戴蒙（Jamie Dimon）则涨了9.5%，达3450万美元。高盛首席执行官所罗门（David Solomon）的薪酬则在2021年猛增27.2%，至3500万美元。

“从纽约的角度来看，我们喜欢华尔街的成功，因为我们得到了由此带来的税收，”迪纳波利说，“我们得到了那些高端消费群体的红利。当然，我们看到纽约市的经济复苏落后于该州的复苏，而该州也落后于全美的复苏。干得好的人，我们希望他们花钱，我们希望他们让小企业发展、让百老汇发展。”

纽约经济严重依赖金融业，而审计长也是纽约州数千亿美元养老金及其投资的唯一托管人。

银行业的2022年会好过吗

摩根大通首席运营官平托（Daniel Pinto）在去年底表示，2022年“并购、债务和股权方面的业务看起来仍然相当强劲”。根据摩根大通的说法，信用卡消费正在复苏，“通常促进信用卡贷款增长的客户开始以更快的速度花费在疫情中积累的储蓄，这表明他们可能越来越接近于愿意再次承担债务。”

但迪纳波利补充说，最近因乌克兰局势而引发的市场动荡，很可能会阻止华尔街今年再创奖金纪录。他称，2022年迄今为止的“低迷”和“不平衡”的市场可能会使得今年的短期利润率和奖金降低。

唐克尔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虽然一些卖方分析师预计利润率会下降，但他们认为，得益于高运营杠杆、不断提高的定价能力以及不断增长的贷款需求，盈利能力可能会因此提高，而利润率会随之出乎意料地上升。此外，该机构认为，10年期利率在2022年上升到2.0%~2.25%，这将支持净息差。

唐克尔补充说，对银行业来说，为了实现可持续的盈利能力，他们需要启动贷款增长业务（loan growth process）。企业和消费者都已经修复了他们的资产负债表，再杠杆化周期将开始为资本支出和汽车等高价位的购买提供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