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期旅游旺季临近之际，多地针对“不合理低价游”“恶意甩团”等违规现象开展整治行动。5月以来，北京、湖北、广西等多地开展旅游市场整治，重点打击“不合理低价游”。其中部分省市通过“红黑榜”等方式公布违规旅行社信息，提示消费者风险。此前，不合理低价游引发了多起“甩团”“转团”事件。业内人士表示，本次针对低价游的整顿能在暑期旅游高峰来临前及时警示消费者，但旅游市场的整治是一个长期过程，除了行政监管，还需要法治、行业以及社会力量共同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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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黑榜”曝光违规经营

在文化和旅游部办公厅发布通知强调各地要对“不合理低价游”等市场乱象保持露头就打的高压态势之后，全国各地多个省市针对此类情况开展行动。

北京市文化市场综合执法总队近日牵头召开首届京津冀地区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协作联席会议，明确了要围绕非法“一日游”“低价游”等旅游扰序行为，加大联防联治力度，构建京津冀旅游市场综合治理管控网。不仅北京，包括湖北、广西等省、自治区也开展了类似的整治行动。

从具体整治措施来看，部分地区设置了“红黑榜”“曝光台”，用曝光、公示的方式向不合规旅行社进行施压，警示消费者。

其中，广西提出要建立旅游市场“红黑榜”制度，将每月投诉量排名靠前的旅行社和导游列入各市“红黑榜”的“黑榜”和全区重点监管名单，对违法违规经营的企业和个人依法依规从严查处、开展失信主体认定。

而云南也会公布每月投诉排名靠前的旅行社，并实施重点监管。值得一提的是，此前由文旅头条与昆明市文化和旅游局共同启动开设的“旅游曝光台”专栏，会定期发布“游舆文旅大数据系统”的监测结果，对其中疑似不合理低价游的套餐进行成本复核，并对消费者进行提醒。

“由于各地旅行社数量众多，海量的低价游信息呈现在消费者面前，信息不对等让消费者很难发现低价游中存在的消费陷阱。”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旅游学院教授谷慧敏认为，同时，完全了解一个旅游产品的内容也会耗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对于多数消费者来说成本过高。因此通过“红黑榜”等方式公开违规的旅行社和其违规行为，对于消费者来说一定程度上能够减少信息差。

尚游汇文旅董事长钟晖认为，“红黑榜”“曝光台”等方式通过数字化方式将处罚具象化，“不只是各省市，未来应当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同步黑名单制度，通过电子化手段剔除行业害群之马”。

恶性竞争滋生低价团

“‘不合理低价团’在业内很多都是‘零负团费’，即组团的旅行社首先招揽客源，但在实际旅游过程中由当地地接的旅行社负责，为了争夺客源，地接社在接待游客团队时只收取成本价甚至低于成本价收客，通过给当地导游安排额外的收费指标等形式来赚取利润。”北京春秋国旅总经理杨洋坦言。

在杨洋看来，“不合理低价团”得以形成的原因涉及两方面。从旅行社的供给来看，部分中小旅行社在口碑、旅游资源等方面处于弱势，“零负团费”的方式投入小、见效快，在与大型旅行社竞争的过程中能够帮助其迅速抢占市场、增加收入。而从消费者需求来看，旅游市场恢复后，消费者需求不断挤压，让部分游客对价格更加敏感，给了“不合理低价团”趁虚而入的空间。

今年以来，随着旅游市场的复苏，不合理低价游似乎有抬头之势。近日，云南、湖南等多地均出现因不合理低价游引发的旅游乱象。

云南“旅游曝光台”5月25日曝光旅游在线平台上的低价游旅行社，昆大丽6日游只要1430元，行程中要去3个购物点。据湖南省文旅厅5月公布的办件信息，今年3月23日有消费者投诉，在森林公园2日游的行程中被旅行社擅自转团并强制消费。

杨洋分析，2020年以来，由于旅游市场遇冷，需求和订单大幅减少，多数和低价团旅行社合作的购物店也停业或休息，“此前低价团的存在一定程度上被淡化了，今年旅游市场的火爆让低价团‘卷土重来’”。

远低于成本价的“不合理低价游”，不仅给游客带来糟糕的游玩体验，损害了游客的合法权益，也是行业内恶性竞争的体现。河南一家经营国内游的旅行社负责人表示，不合理低价团“赌”的概率很高，如果无法通过二次消费获取利润，旅行社也会面临倒闭、欠债等风险。同时，也会降低行业品质，破坏整个旅游行业的口碑和印象，导致优秀从业人才流失，阻碍整体行业的发展。

提高警惕避免入“坑”

对于5月以来多地开展的监管打击活动，杨洋表示，本次打击的时间选择恰到好处。“五一”假期刚过不久，旅游市场的问题初显，此时针对暴露的乱象进行整改，一方面能够及时避免因不合理低价游引起更大的安全问题。另一方面也为即将到来的暑运高峰净化旅游市场和经营环境，具有重要的先期作用。

“当下旅游行业的发展其实还处于不成熟阶段。”杨洋表示，目前国内旅行社在过度竞争的环境下，品牌集中度不足。虽然部分大型旅行社在正规经营、产品推出等方面有充足的经验，但对于广大消费者来说，仍然缺少行业标杆。

“很多消费者在选择旅游产品时并不能够分辨‘不合理低价游’产品。”谷慧敏认为，不少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受到产品价格的影响很大，再加上低价宣传的话术，非常容易陷入消费陷阱。由此，消费者对于“不合理低价游”的警惕意识也应该提高。

“目前我国对于违规旅行社的打击和监管仍主要依靠行政力量，对于违规旅行社的处罚主要是行政罚款、加入经营黑名单等，法治力量在旅游市场整治中相对缺失。”对此，谷慧敏建议，应当充分发挥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民法等法条对于旅游市场的限制作用，消费者遇到低价团消费陷阱时也可以留存证据，向律师等寻求帮助，通过司法程序维护权益。

除了监管和打击，对旅游理性消费的宣传也应当投入更多精力，正规经营的旅行社要做好对消费者意识的树立。“目前我们旅行社在接待消费者时就会向其讲明不能选择不合理低价游的原因，在日常业务推广上也会定期开展消费者理性消费观的培养宣讲会”，上述河南经营国内游旅行社相关负责人称。

针对当前旅游市场存在的乱象，部分旅游企业也在行动。5月31日，携程在其举办的“服务数字”团队游发布会上，推出了其自营团队游服务SOP和“旅行足迹”系统。携程旅游自营国内业务总经理张祺表示，目前市场中多数团队游产品同质化严重，低价购物团以及屡屡曝出的强迫购物问题导致其被一些旅游者遗弃。而通过运用“旅行足迹”系统打卡留痕，可以让旅行社及平台随时了解导游和团队实时位置及状态。比如针对纯玩无购物的行程，如果导游带领游客前往过购物店，“旅行足迹”系统上会有记录，可判定导游是否违规带客购物。

杨洋也表示，“我国大众旅游市场从起步至今，发展时间并不长，在短期之内仅通过整治就使其迅速发展成为非常规范的行业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通过多方共同努力，尽量缩短旅游行业走向成熟的道路，并且减轻其发展之路上必然经历的痛苦”。北京商报记者关子辰

实习记者牛清妍/文张旭鸿/摄